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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第一條魚·人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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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這樣, 白禮才剛剛登基,根基不穩,想必大人也知道, 沛從南怕是活不過今夜,”鳳如青說,“朝中若是無人護著, 白禮昏迷的時日一久, 太醫又給不出個準確的蘇醒時間,怕是有人要動些歪念頭, 畢竟這天下, 除白禮之外, 還有個八皇子。”

“你想我怎麽做?”弓尤臉上看不出具體什麽情緒,“殺了唯一有先帝血緣的八皇子?”

他是故意這樣說, 先前鳳如青不惜犧牲自己,去救飛霞山上那些被九真伏魔陣給拘禁的死魂, 弓尤覺得她雖是個邪祟, 卻又保持著為生人之時的本心。

可如今為了她的小情郎, 她又要逆天而行,連她宗門師弟親自勸阻都沒有用, 弓尤又覺得, 她未免太過偏激,倒真的有點邪祟的樣子。

可若她真的因為情愛枉顧他人性命,弓尤便是缺個無魂的幫手, 也不可能帶著她去那秘境, 那處若是兩個人一同進去, 必是將後背命門都交與對方的人, 才能走出來, 弓尤可不想找個人在他身後插他的刀子。

他鷹目微瞇,帶上了他自己並未察覺的狂傲鄙夷之氣,這是久居上位之人,才會不自覺流露出的神情。

弓尤現在確實是黃泉鬼王,但在做這黃泉鬼王之前,他乃是上界天帝幺子,犯下殘害手足的大錯,被他父王親手打下人間之下的鬼境,要他以罪龍之身做這黃泉十八殿之主,需得攢夠五十萬功德,才能重回上界。

弓尤並不想回那什麽狗屁的上界,也不想做什麽天神之子,更不想去輔佐他腦子裏面全都是糞水的王兄,做什麽天界下一任戰神。

若不是他那對他父王癡心一片的母親在上界不肯離開,他在下界之時,又答應了她好好積攢功德,弓尤寧願做一輩子的鬼王,聽地獄十八殿的哀嚎哭叫,也比聽他王兄整日試圖朝著他腦子裏面灌什麽尊卑有別,物種歧視的糞水要好多了。

到如今,弓尤循著母親當時哀傷的描述,找到了冥海深處的隱秘之地,卻不能獨自達到最深處,只好尋個幫手,但鳳如青若一心只有情愛,不惜為情愛妄動殺心,那便是萬萬不配做他的同伴,走這一遭的。

弓尤說完,就在看著鳳如青的神色,鳳如青卻根本沒有註意弓尤的什麽神色計算,幾乎是在弓尤問完,即刻擺手,“那不至於,幼子何辜,況且真的殺了八皇子又如何,這天下惦記著人王之位的人數不勝數,難道還能都殺了麽。”

鳳如青說到這裏卡了下,看著鬼王快速眨了兩下眼,“不對啊,空雲憎恨羅炎帝入骨瘋魔,目的是要羅炎帝斷子絕孫,連給她當傀儡的白禮都不放過,為何獨獨放過了八皇子?”

“殺了那麽多人,臨死也不見她悔改,她不會感念什麽稚子無辜,”鳳如青想到什麽,一臉恍然,“只有一種解釋,那便是八皇子不是聖真帝的兒子!”

這可太刺激了,對皇帝不忠,還險些登上皇位,這場鬧劇,險些讓人坐收漁翁之利。

鳳如青不由想到,八皇子母妃確實好蠢,若是她選擇了空雲,而非沛從南,說不定現在她兒子穩坐江山,就沖八皇子不是聖真帝子嗣這一點,白禮必定完敗。

鳳如青想通這些,卻也和白禮如今狀況沒有關系,事已至此,趕快尋回白禮被陣法強行抽取的魂魄才是。

她需得保證在她尋找白禮魂魄這段時間,白禮安然無恙。

於是她想了想,也不跟弓尤繞彎子了,直接說明了她的想法。

“你想讓鬼官借屍還魂,在人間幫人王?”弓尤一副“你異想天開”的表情,嚴肅認真地說了一堆什麽人間秩序輪回,黃泉鬼境規矩不能亂等等等。

然後當夜被挖了心的沛從南離奇覆活,成了一個真正的風正嚴肅老古董,幫著昏迷的人王安撫人心,統領群臣。

鳳如青跟著弓尤下了黃泉鬼境,通過弓尤手中與鬼官們聯系的獨特方式,看到了浮在弓尤手中,朝中和白禮的情況。

“你派這位鬼官很不錯啊,”鳳如青真摯地誇讚道。

弓尤回到黃泉,又將臉用鬼氣遮蓋住,哼聲從鬼氣之後傳出,“那是自然,此人乃是數年前為警醒昏君撞柱而亡的忠臣,大才大德,只可惜他的君王是扶不起的爛泥,一身抱負無處施展,他死後執念深重,我見他在往生橋上徘徊不去,說話做事十分嚴謹莊重,這才任他為鬼官。”

鳳如青點頭,“大人當真是個愛才重賢之人,明君典範啊!”

弓尤站定,四外瞧著這臨近忘川河處小鬼不多,便撤下了遮面鬼氣,神色一言難盡地看著鳳如青,“你別在我面前裝腔作勢,牙酸得緊。”

鳳如青笑道,“這不是為了感激大人為我破例,想說些大人愛聽的話嗎?”

弓尤伸出四個手指,在鳳如青面前晃過,“不必說這些,我聽著渾身難受,你只需記得,你欠我,四次。”

鳳如青看著弓尤纖長且蒼白的四個指頭,無語點頭,“好,等找回白禮,我答應在白禮同意的情況下,與你去四次那兇險秘境,總歸可吧?”

弓尤看著鳳如青,心說你也未免太過天真,想要為他逆天改命,還想與他廝守一生,真當天罰之時隨便劈著玩玩嗎?

這可不是作孽,可以暫時不清算,累積到該死之時,這是逆天,弓尤覺得,鳳如青此次甚至不一定能夠真的將人找回,即便找回,天罰之下,她身上固然功德厚重,又能夠撐得住幾下?

但是弓尤卻並沒有說這些,只是問道,“你便那般喜歡人王?”

喜歡到為他借妖族妖丹,要知道妖族奸猾乃是眾所周知,弓尤並不相信,那皇族狐女的兒子,會是個什麽純善之輩。

說不定到最後她要付出的代價,是那妖丹的十倍不止。

鳳如青沒有什麽遲疑地點頭,露出點溫柔笑意,“是啊。”喜歡他像喜歡曾經的我自己。

縱使無能、淒慘、不受喜歡,也無力改變什麽,可那也是她自己,也是白禮。

弓尤被她臉上溫柔的神情刺到眼睛,想起他曾經看到她同人王在蓮葉下胡混的樣子,她應當確實是十分喜歡人王的,連弓尤這個旁觀者,都能看出這種喜歡,是令兩個人都愉快的。

弓尤不由得想起他母親,也是喜歡一個人,可她的喜歡,帶給她的卻總是痛苦難堪,至於帶給他父王什麽?或許什麽都沒有,他父王只是為了將他母親族人束縛在冥海最深處,才會娶她。

鳳如青說完,不再去看陷入回憶的弓尤,而是拿出了拘魂鼎,托在手中,朝著忘川邊上走去。

弓尤很快回神跟在她身後,見鳳如青走到忘川旁邊,便要下水,出聲道,“你且想清楚了,這忘川之中,困著不得轉生的陰魂無數,你雖是邪祟,可你功德在身,難免被攻擊。”

“什麽功德?”鳳如青說,“你提過兩次了,我一個邪祟哪來的功德?”

弓尤抿唇,“飛霞山上解救困在九真伏魔陣中魂魄的那一次,你昏死過去了,便是那時候功德加身,你又不曾有血煞殺生的痕跡,我才沒有將你帶回黃泉。”

鳳如青楞了下,這麽說天道早就察覺到她這個四不像的玩意,沒有劈死,還因為她破了九真伏魔陣,解救死魂,給了她功德?

不過她也沒有楞多久,不在意地揮手,“那不是挺好,也不知道我這功德,夠不夠抗一次天罰。”

弓尤簡直不知道說鳳如青什麽好,他又道,“我已經同你說過了,你自己考慮,且忘川乃是由死氣匯集而成,你即便沒有人魂,卻也是切切實實活著的,你不能在下面呆太久,最多一兩個時辰,必須出來休整。”

“我知道了,大人,”鳳如青站在忘川邊上,看著這一池濃黑色的水,深呼吸一口氣,擡腳埋進去,同時對弓尤說,“真的謝謝你。”

這一句謝得真心實意,雖然沒有虛假的恭敬,但弓尤總算是聽著舒坦了。

鳳如青腳踩進去的那一刻,便已經察覺到一陣刺骨冰涼,冷得如同冰錐戳進骨頭,鳳如青皺眉,稍稍緩了片刻,便繼續義無反顧地走進去。

弓尤站在忘川河邊看著她堅定地一步步沒入忘川,直至只剩下一縷漣漪,不由得嗤笑一聲,也不知是在笑鳳如青對著一個人王情癡難以理解,還是嗤笑他自己還以為鳳如青嘗試過入忘川的痛苦,就會放棄。

鳳如青徹底沈入其中,感覺自己這個人如同墜落冰湖,被那其中的冰錐貫穿了全身,呼吸不能,連感官都遲緩起來,有那麽瞬間,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。

不過想到死,她又想笑,就真的笑起來,她不是早就死了麽。

鳳如青站在原地緩了一會,才逐漸感知到了自己的身體,她發現這裏面也能呼吸,而且身處其中除了行動有阻力之外,並不如真的在水中感覺那樣窒悶。

只是被死氣淹沒,實在是寒冷透骨,鳳如青沒有五臟,卻覺得自己五臟成冰。

唯一的好處,就是在外面看著是一灘死氣匯聚成的黑色,但真的進入其中,卻能夠看到淡淡光亮,勉強可視前面一小塊地方。

也正是因為她能夠看清,鳳如青還沒等松口氣,感嘆這樣至少找人好找些,下一刻,便發現一條形狀十分怪異的大魚,朝著她極速沖過來。

鳳如青迅速側身,可是忘川裏面阻力令她速度減緩了數倍,她竟是沒能躲開!

而待那大魚到了跟前,鳳如青才發現,這他娘的哪是什麽大魚!這是一個長著人類骷髏頭,滿口尖銳牙齒,但卻是魚那樣身子尾巴的人!

鳳如青被驚到,鬼王只說這忘川之下,有數不清的無法轉生的陰魂,他沒有說陰魂,全都是這種人頭魚身的怪物,還咬人!

“啊!”鳳如青被咬在肩膀上,登時一片血肉被撕扯下來,血染紅了這一小片地方,看不清前面的路,鳳如青伸手揮了揮,掐住骷髏魚的身體,使勁兒一扯,將它從肩膀上扯下來,咬著牙繼續朝著前面走。

越是感知這下面的寒冷和恐怖,鳳如青就越是急著找到白禮。

這骷髏魚肯定不是一天就變成這樣,最開始它應當也是個正常的人魂,不知在這忘川之中多久,變成了這樣的怪物,鳳如青生怕她晚一步找到白禮,白禮也要變成這惡心的玩意。

她一手托著拘魂鼎,其中有小師弟荊豐為她撒在白禮殘魂上面的招魂粉,只要接近白禮,這個東西就會亮起來。

鳳如青沒有扔掉那個骷髏魚,而是捏著這玩意的後頸,任由它在手中掙紮,也沒有放開,這裏是忘川,遇見一個就肯定還有,鳳如青索性拎著魚做武器,以為只要面對陰魂,她連武器都沒有準備!

果不其然,她沒有走出幾步,就再度遭遇了骷髏魚,鳳如青直接用手裏的骷髏魚去堵沖過來那骷髏魚的嘴,讓它們相互攻擊撕咬,她好趁機跑掉。

越朝著深處去,光亮似乎就更強一點,但遇見這鬼東西的頻率就更高,鳳如青功德在身,越下到深處,身上竟然也亮起來,於是她成了個活靶子,遭遇的鬼東西也越來越多。

不止是骷髏魚,還有半人半骷髏,沒有下肢用手在游的半魂,還有變成細長腿,看上去像是個大蜘蛛的玩意,甚至還有粘連在一起的骨頭頭腳不分的生出鋒利的牙齒,見著她就咬。

不過漸漸的,她摸索出了一些利用這阻力,和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對抗的方式。

鳳如青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不知道遇見了多少這玩意,她的拘魂鼎始終沒有亮起來。

冰寒的忘川讓她的動作開始無限遲緩,她躲不開那些玩意的攻擊,身上被撕扯的得碎不堪。

實在是走不動了,她才開始設法搬動一些散落的隨便什麽東西,甚至是和她廝殺死掉的東西,試圖在水下做記號。

然後在精疲力竭的時候,放松自己漂浮在忘川之中,然後隨著這股力量迅速上浮,是弓尤教她脫離忘川的辦法。

很快,她出現在了忘川水面之上,無聲的黑浪將她送到岸邊,鳳如青從水中爬出來,破爛的,被泡的連血都不出的手臂扒在岸邊上那一刻,便被另一雙手抓住,拖到了岸上。

“我說了兩個時辰是極限!你竟然進去了足足半天!你瘋了!”弓尤拉著她放在忘川邊上,鳳如青一時間說不出話,她的衣袍不成樣子,衣袍下的身體自然也是破碎不堪。

她趴在岸邊上,任由自己癱軟在地上,等著自己慢慢覆原,弓尤蹲在她身邊,幫不到她,

能幫的都幫了,他雖是鬼王,可若下了忘川之下,一樣會被那些已經失去了神志的陰魂啃食,因為弓尤並不是天生的鬼王,他是龍,龍肉更能吸引那群東西。

他只能神色覆雜地看著鳳如青受傷的身體一點點地恢覆,這其中痛苦,他曾經帶著罪龍鎖受過天雷灌體,也是這樣的皮開肉綻,想必也差不離了。

那時候弓尤就恨不能一輩子不回上界,真不懂這些修士修來修去,想要飛升上界,到底是為了什麽。

在弓尤看來,上界便是另一個人間,甚至可能還不如人間。

他垂頭看著鳳如青,俊逸的眉眼微皺,皮肉恢覆了,破爛的衣袍便遮不住身體,嫩白的皮肉被忘川的黑水一襯,晃得人眼睛發花。

弓尤解下衣袍,甩在鳳如青身上。

吃過了這樣的苦,她總該放棄了吧。

然後鳳如青緩過來之後,裹緊弓尤的袍子,氣息微弱地說,“謝了大人,不過你們黃泉裏面的魚可真惡心!”

弓尤以為她開口應當是好疼,或者再也不下去了,放棄尋找人王的魂魄。

卻沒想到她會說這樣一句話,不由得被她逗笑。

但很快又不笑了,因為他發現站起來的鳳如青,面色青白得比鬼還厲害,但她裹著他的袍子,又邁步進了忘川。

弓尤動了動嘴唇,一時之間,不知道說些什麽,鳳如青沈入忘川之前,拜托道,“大人,還勞煩大人為我準備一些衣袍,這忘川太費衣袍了……”

於是接下來的幾天,弓尤索性哪裏都沒有去,每天像個望夫石一樣地守在忘川邊上,等著鳳如青被啃得面目全非地爬上來,恢覆,換衣服,再下去。

她有時候會和弓尤說兩句她遇見了多惡心的東西,有時候一言不發,趴著恢覆好了,就立馬回頭。

她從忘川底下漂浮上來的地方越來越遠,幸好黑浪每次都能最快地將她送出忘川,而她無論傷得多嚴重,從來沒有提過一句放棄,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生出退意,只有無法撼動的決絕,還有焦灼。

找不到白禮,怕他變成那些惡心玩意,或者被那些惡心玩意吃掉的焦灼。

她反反覆覆地和弓尤確認,魂魄入忘川中多久才會那樣,即便弓尤說了無數次起碼要上百年,鳳如青還是焦灼。

她越是深入,遇到的東西越是可怕,越是多種多樣,這裏簡直像是個惡心怪物的集中處,鳳如青覺得它們比極寒之淵的魔獸還要可怕,畢竟魔獸再醜也是獸,而這些曾經都是人魂。

轉眼一個月過去,鳳如青並沒有尋到白禮蹤跡,她生怕黃泉歲月與人間不同,弓尤還被她嘮叨著去看了一次白禮。

她走得越來越深,在忘川中動作越來越快,爬上岸恢覆得也越來越快,甚至三個月過去,她即便爬上來只是一具被啃食殆盡的骷髏骨,她還能如常地行走說話,有兩次把弓尤都給嚇到了。

她正在飛速地成長,鳳如青甚至束住了一個奇形怪狀,無數骷髏魚和陰魂粘連在一處的長條東西,作為坐騎在忘川尋找白禮,回程就騎著它回來。

有次她邊吃著弓尤給她準備的食物,邊指著忘川裏面那個惡心的玩意,對弓尤說,“你看,那像不像一條黑龍?”

弓尤感覺自己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冒犯過,險些當場和鳳如青打起來。

整整六個月,鳳如青幾乎掃遍了忘川,卻沒有尋到白禮的蹤跡,弓尤都想勸她放棄,告訴她陰魂不是固定不動,就算她將整個忘川挨著找便,或許白禮早就換了地方,僥幸碰見,就如同大海撈針。

鳳如青只是沈默大口大口吃東西,並不說話,弓尤也沒有辦法。

七個半月,鳳如青當天遭遇了一個比她束縛的那個坐騎還要龐大的怪物,險些被攔腰咬斷,身上不剩一塊肉地呈現骷髏骨的狀態爬上岸。

她邊朝著鬼王殿走,邊喊道,“老弓!快給我弄點吃的,我今天在忘川下遇見了一個他娘的……”

鳳如青整個人……不對,是整個骷髏戛然而止,她那雙唯獨眼珠子還在的骷髏頭上,看到了背對著她,站在往生橋上,溫聲細語地同弓尤說話的白衣仙君。

“還是沒有鬼君尋到我小師妹的蹤跡嗎?”那聲音如春風吹過耳畔,多少年如一日地讓鳳如青聽了便渾身泛起懶骨頭,想要去依靠,想要還做那個頑劣不堪,修為低微,卻始終會被回護的無知少女。

“這是一些畫像,還要勞煩大人繼續幫忙,若是大人這邊有任何的麻煩,懸雲山弟子自然也是隨時願意受大人驅使。”

弓尤表情有些崩,他聽到了鳳如青在叫他,也知道鳳如青多麽害怕碰見她的大師兄。

可他剛才還是沒忍住,朝著鳳如青的方向下意識地看過去。

然後,那個背對著鳳如青站在橋上的白衣仙君,便也順著弓尤的視線,慢慢轉過了頭。

鳳如青不會動了,連挪開視線都做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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